凤翔干河村民国连环壁画背后的故事(2)

供销社

一次具有保护功能的占用

蛟龙寺壁画的品相相当完好，除了接近地面的部分被磨损了一些之外，色彩鲜艳得就像昨天才画上去的。将近80年的时间里，这组壁画怎么会保存得这么好？

“过去画工把自己做颜料的材料称作‘宝石’，也就是矿物颜料，不仅色彩鲜艳凝重，还有很强的稳定性。”李强说，在制作壁画的常用颜料中，大部分是将色彩鲜艳的矿石研磨成粉，再经过淘洗、沉淀、晾晒等工序，得到很纯的颜色粉末，然后用动物的骨头熬制出黏度适中的胶进行调和。这些颜色鲜艳的矿石在自然界比较稀有，像朱砂、石青、石绿等等，都是罕见的矿物，称作宝石并不夸张。而“沥粉贴金”所用的基本上是真金的粉末或者金箔。这些材料在墙壁上是经得起时间的考验的。

村上的老人说，蛟龙寺壁画之所以保护得这么好，还有一个人为的原因。上世纪50年代，蛟龙寺被改做供销社，在庙里扎起了顶棚，离地三米以上的壁画被封存在顶棚上面，下面的墙壁则用报纸糊了起来，并在前面立起货架。在那个大规模捣毁庙宇神像壁画的年代，干河村之所以这样做，是因为老人们都记得，这组壁画不但画了三年时间，而且工价就花了村上200大洋。这个价钱，还是因为画工是村上人的亲戚，“打了折”的。在许多文章的记载中，上世纪30年代，一块银圆可以在北平吃一顿涮羊肉，而在经济落后的凤翔山村里，200大洋显然是一笔巨款。

康锡山

一位艺名远播的凤翔画工

左面壁画的题记上有画工的名字——康锡山，但在右面的墙上也有题记，记载了画工康生银的名字。看来，这组壁画好像是由一个家族的两位画工完成的。但是，村上见过画壁画的老人肯定地说，这些画就是一个人画的。当时这个画工在庙上的僧房里住了三年，画了三年。前几天过会，这个画工的孙子还来村上了，他叫康让年。

在凤翔县城，我们见到了已经退休的康让年。他对于爷爷的记忆，完全来自于已经过世的父亲的转述。“我出生的时候，爷爷已经去世了。”康让年告诉记者，他爷爷有弟兄三个，老大叫康生金，老二叫康生有，老三叫康生银。当时他们家住凤翔县彪角镇侯丰村，康生有在范家寨干河村经营田庄，康生银则因为有绘画的手艺，整年在外画庙。上世纪30年代，干河村修葺蛟龙寺，康生有便唤来胞弟画了这组壁画，那时的康生银，已经有了一个响当当的艺名——康锡山。

对于爷爷的记忆，康让年听到最多的就是老人家神乎其技的绘画手艺，但在凤翔，他留下的作品并不多。“我爷当年主要在凤县一带画庙，但是我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留下来的东西。”

2001年，村上重修蛟龙寺，请了几位画工想要修补壁画。然而所有画工一见这组壁画就肃然起敬，不管给多少钱就是不接活儿。一位画工说：“不是不想挣这个钱，就是给我十万八万，我也不敢在这组画上动笔！”

于是，村上将有壁画的两面山墙背面用混凝土进行加固，并在墙脚下砌了水泥台子支撑，希望这些壁画尽可能长时间保存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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